霜夕-

可惜风流总闲却.

【Evanstan】Turtle on the chest 心上斑鸠

*写在A4之后 灵感来自桃包超话 原po戳这 感谢妹子授权!

*"I'm with you till the end of the line."

有人毁了这个诺言,也一样还有人记得。



他回想起一年之前的那段时光,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家乡火车站的鸣笛声。那时他还很小,靠着巨大的行李箱站在月台上,拥挤的人潮在初秋的寒风里来来往往,金色的阳光穿过玻璃打在他脸上。这一刻是如此宁静,和好友告别、收拾行李和最后一次望着院子里的玫瑰彷佛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——呼啸着的红色车厢从远方驶来,汽笛声逐渐变得嘹亮。

“Sebastian!”

有人从背后拍了他一下。Chris Pratt挨着他,在坚硬的泥土地上跺了跺脚。他们站在一处突出的平台上,旁边的钢铁废墟布景危险地戳出来。演员们三三两两地分散着,大部分都聚集在下方的平坦处,在开拍之前百无聊赖地说着话。

这就是终局之战了:绿幕上方有灯光师正在调试器具,助理们等候在摄影棚的另一边。Sebastian不确定这个场景会不会被采纳在最终版本里——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于不去怀疑一些看似跳跃到无厘头的片段。这一次要好一点,有更多人,并且给了一份说明准确的剧本,而不是要演员含糊猜测自己是要跌倒在软垫上之后化成灰。

“嘿兄弟,”Sebastian回过神来,和他碰了下拳,“今天怎么样?”

“六个小时的睡眠——不能再棒了。”Chris Pratt回答道。“你今天有什么计划?”

“没有什么特别的。”Sebastian说,“一个五秒的打斗镜头。你呢?”

“差不多……噢,加上遇见来自五年前的女朋友,然后被狠揍一顿。”他想了想,“这就是全部了吧。”

下面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。Mark Ruffalo举着他的手机像是在录制视频,这个行为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——Chris Hemsworth隔着空气狠狠做了一个鬼脸。

Sebastian把目光撤回来:“那么,你这周就走?”

“没错。”他笑起来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在漫威再一次需要星爵之前,我可以过一段自己的生活了。”

“哦,还有一件事,”Pratt折回来,认真嘱咐道,“下次你来LA之前,记得给我打电话……有一家新的法式餐馆,位置很偏,不过那个厨师真的很棒。不能错过。”

 “一定。”Sebastian再默念了一遍那个餐馆的名称,点点头竖起了大拇指。他们接着闲聊了一些别的话题,导演还没有到场,以Chris Evans为首的几个好打闹的男演员玩得非常开心。Sebastian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手机背壳,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,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。

 

 

这天晚上Downey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晚宴。每个被邀请的人都相当开心,并不关心自己是不是出于某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得到赴宴的机会。Sebastian熟练地找到了一个不引人主意的位置,下定主意大开一场杀戒。

“哟,”Anthony Mackie看着他气势汹汹地拉开椅子,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某一个餐盘上,“马上要上前线么,老兄。”

“当然。”他对着猪排比了个击毙的手势,向身边的人点头示意后落座,“生活不易啊。”

他巧克力肤色的好友果然大笑起来,摇了摇头。长桌的另一边正在开一瓶香槟,瓶塞掉落以后人们鼓掌欢呼起来,每个人都得到了安全分量的一杯酒——贿赂每一个目击者都不会告发这次秘密行动。Chris就坐在长桌比较明亮的那一边,他说话的时间多过吃东西,不时为几个不那么好笑的笑话把眼睛都眯起来。

Sebastian说到做到,他在礼节和体重允许范围内填饱了肚子,有某一刻他在玻璃杯上看见了冬兵的影子,沉默高效地完成任务,也最虔诚地享用食物。他有理由相信James Buchanan Barnes也会这样做,他在一个不存在的世界里创造了他,关于他的点点滴滴也渗透进他自己的影子里。像是一个知根知底的好朋友,把向上的手掌翻转过来,就握住了他。

Sebastian沉默了一会儿,还是向桌面微笑了一下,以他自己的方式。让角色留在他们的故事里,他们都有各自的世界。

他回到自己的车厢之前散了会儿步,借着遥远的路灯光摸上楼梯打开灯,把大衣挂到墙壁上。有人已经在那里等他了。Sebastian不知道Chris来了多久,不过他看上去像是石化在他的扶手椅上面了。

“嘿。”他喊了一声,把不速之客的鞋子踢到一边去。

“你回来啦。”Chris保持着那个姿势睁开眼睛,直到Sebastian走过来低头给了他一个吻。他们分开以后房间主人自顾自地走到工作台边上,把昨晚看到一半的资料收拾起来,让原本就狭小的空间看起来宽敞一些。

Chris走过来帮忙,他问道:“你是怎么溜出来的?”

“我说我要去健身。”Chris把打印纸收拢递给他。“就这么简单。”

“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。”

“因为那是Anthony。”Chris回答道,听上去有些沉闷。

Sebastian反应过来以后笑了一下。“我明白了。”

如果一定要作比较的话,恐怕Sebastian才是那个掩饰得比较好的。那些无法隐藏的东西——爱、贫穷和咳嗽,所有的蛛丝马迹都会出卖真相。他在众人面前并不怎么说话,Chris则相反,毫不吝惜自己热情洋溢的夸赞之词,和所有人打得一片火热。“伙计,你可想象不到一个比Sebastian更好的搭档了。”他对着闪光灯和话筒这么认真说着,只有在把人搂进怀里的时候才会轻轻叫一声甜心。

他们的表演十分具有迷惑性,只有观察最细致的好友和异想天开的粉丝才能识破这一骗局。

但关于Anthony……Sebastian不确定他究竟知道多少,有时玩笑比谜语更让人困惑。他们飞到世界各地为新电影造势,在摄像机面前调侃对方种种——他很风趣,也很敏锐,重要的是他并不喜欢刺探什么。这就足够了。也许,也许是因为他们也已经透露得足够多了。

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,Sebastian想。

 

 

“你愿意整理一下沙发吗,劳驾?”

一个暗号:你要留下来过夜吗?Chris承认这是他在这间屋子里最喜欢的家具,吻得火热时一伸手就可以从坐垫下摸出拆封了的润滑剂和安/全/套。他们第一次在这里亲热时十分克制,被落在地板上的皮带扣磕到膝盖都不敢吱声。而Sebastian熟练的动作像是早有预谋,把他推到空地上,单手解开纽扣一边拧开了塑料瓶的盖子。“开始吧,”他把一枚塑料薄片丢到对方裸露出来的胸肌上,潇洒得像是举枪上膛。

Chris笑了一下,捏了捏他侧腰的软肉,手掌顺着腰线滑下去。

“遵命,长官。”

房间里的温度像是一下子升高了;或者没有,但他的确出汗了。这是个坏消息,意味着Sebastian明天还得抽空更换床单。好消息是他现在不用考虑这个问题:嘘,在此刻分心可是罪过。Chris加快了动作,同时还不忘把他的手扣得再紧一点。

“感觉怎么样?”他停下来歇一口气,凑上去亲吻他的脖颈。

“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Sebastian含糊地推开他,两人交换了一个位置。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,一群晚归的人从房车边走过——Chris认真聆听了一会儿,确认他们走远了才把头转过来。其实他们没有走出很远,但Sebastian不停地在他肩膀上磨牙的动作实在很让人分心。

“够了,够了——”Chris摸了摸他的头发,感觉很像哄骗一只小野猫。“明天还有工作。”

“你又不会穿着露肩装演美国队长。”Sebastian不大高兴地往后一坐,抿了抿嘴唇像是很委屈。

Chris看着他,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来。

“上帝,”他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东西,“老天啊,你现在看起来和那只猫真的一模一样。他们管它叫什么来着?”

Sebastian忍无可忍,从床上一跃而起把他扑倒,用物理方法止住了那串感染力非常的笑声。在他们接吻的间隙Chris还是在笑,一度让Sebastian担心他会不会被自己呛到。好在之后他们很快再次进入状态,像两只野兽一样搏斗。最后释放的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脏话,Sebastian从床上滚下来,打着哈欠赤脚走进淋浴间。Chris在中途加入他,两个人半眯着眼睛擦干了身体出来。

“我睡里面。”Sebastian说完就栽倒在床上,好在Chris在他进去之前就把床单换好了。结局当然是他们一起在早晨醒来,唯一的空调被堆在床脚,人肉暖炉倒是很好用。

“几点了。”Sebastian睁开眼打量了一下周围,迅速把毯子勾过来蒙在脑袋上。

“六点。”Chris裸着上身正在挑选衣服,对着衣柜直发愁,“嘿,Seb,哪一件是我的?”

“别问我。”Sebastian大有闷死自己的趋势,“没拆开的都是你的。”

“好吧。”Chris很识相地没再去烦他,整理完毕就离开了。之后他们度过了无数个这样的早晨,有时候Sebastian会留他吃完早餐,有的时候只会看到一张简略的便签贴在镜子上。好几次他们考虑过要不要转移战场到Chris那边去,当然在之后的每一次都忘记。

无数次他们从同一个房间相继离开,在片场相遇时还要装作热情地打招呼。人群来来往往,这秘密无人知晓。

 

 

“当然,”Chris回答道,“没问题。”然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靠过来。

Sebastian抬头看了他一眼。

“你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?”他语气平和地询问道,“你看上去像是胃不舒服。”

Chris没有立刻回答他。

“我听到了一些传闻。”他再三斟酌之后方才开口道,“关于最终的结局。”

“我也听说了。”Sebastian脸上的表情凝重起来。“各有各的说法,弄不清哪个是真的,也许他们已经准备到了……Plan E?”

“别担心,”他笑了一下,“他们会给你一个隆重的退休仪式的。”

他的安抚对象仍然表情严肃地直视着他。

“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。”他这样说,“和我们两个都有关系。”

Sebastian意识到他指的是SteveRogers和James Buchanan Barnes。

“什么?”他的喉咙忽然有些发干。

“我觉得,他不会回来了。”Chris像是鼓起了所有的勇气完成这个句子。

Sebastian低头看向被收拢在桌角的剧本。他的确看到过这个场景:一切结束之后,美国队长拥抱了他的好友,之后在众人的目送下独自回到过去归还无限宝石。他的部分在这里截然而止,后面跟着一串省略号。他在电光火石间领悟了什么。

“如果他愿意,他可以在任何时候回来,因为在未来的世界里他仅仅离开了几秒而已。”Chris低声说,“Steve Rogers可以在过去呆上一辈子。他不会再错过那冰封的七十年,他可以和人群一起享受胜利的欢呼,在一个小木屋里过超级英雄不再被需要的生活。”

“他不需要再去搏斗,时间是个无法击败的对手。你能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再要求什么呢?”

 

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来。

“这也许是他穿上制服以后第一次,自私地为自己做什么事吧。”Sebastian轻声说,“我猜,在离开之前,他什么也不能说。”

Chris凝视着虚空中一个点。

“他们不会让他说出口的。”他似乎忽然变得疲倦了,“他会只身一人出现,带着那个崭新依旧的盾牌,以及一枚戒指。”

Sebastian猛地抬起头来。他睁大了眼睛,可是什么也没有说。

一瞬间无数的想法冲进脑海,而一种冰冷的重压似乎就盘旋在头顶,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
这是谋杀,他这么想,美国队长才不会这么做,抛下一个百废待兴的世界,去过他曾经错过的生活?他在过去有很多次机会这样做……如果他真的愿意,他不必加入神盾局,不会再度穿上国旗配色的制服出现在纽约街头,也就没有机会再遇见那个蒙面杀手。Steve Rogers在冰层里沉睡了七十年,可那颗心脏从未停止跳动,那份赤诚之心从未背叛他的人民。正如厄斯金博士所言,血清只是一份工具,一份礼物——美国队长这个称号也不过是一面旗帜,一个火炬。他不辞而别,此种行为,与背叛何异?

他们把那些誓言都撕成了碎片。

“等等,”他忽然想到,“你是说他和卡特特工……”

这一切都太疯狂了。

“我不确定。”Chris摇头,“剧本还在修改中。”

他承认道:“我不能想象这种结局……Peggy已经长眠于地下,好在她最后还是见到了Steve Rogers,并且告诉他自己有过幸福的一生。他们之间曾有过遗憾,也已经都落幕了。Steve是个正直的人,他不会去这样篡改一个人的人生,”

Sebastian呆滞地望着他,脸上并没有表情。他过了很久叹了口气,过来坐到Chris身边。

“我知道。”他简单地回答道,把头轻轻抵在他肩膀上。

 

 

“你还记得那首歌么?”他突然问道。

Sebastian沉默了一会儿,靠着他点了点头。

“哪一首?”

“小酒馆。城里有家小酒馆?”Chris腾出左手,慢慢握住另一个人的手掌。

而他深色头发的爱人很自然地把手指扣进他指间。

“——我的挚爱就在那里坐下来。当然,我记得。”他仰起头来,调整了一下姿势。他似乎是在笑:“我记得你从来没有一次认真地排练过那首歌。”

“哦,鬼扯。”Chris皱了下眉头,“这是个毫无道理的污蔑。”

“是啊,你每一次都按时到场,一个星期以后也只会跟着哼哼调子。”Sebastian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:“至少每次我看你的时候,你都像是在走神。说真的,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?”

“当你没注意到我在一旁注视着你的时候。”

Chris低下头弯了一下嘴角。

“最开始的时候,一切都还没有越界。”他安静地叙述道,像是对着一个看不见的聆听者。

“我读了剧本,也看到了歌词。没有人真正解释这是怎么回事——他们都在冲我挤眉弄眼,长吁短叹,仿佛是对着真正的美国队长调侃他和他的小助手。我是个傻子,一直到开拍那一天才听懂被改编了的歌词指的是什么。而你,哦,你这只狡猾的小狐狸——”

“不,这错误不在我身上。”Sebastian拿手肘敲了下他的肋骨,“我给的暗示已经够多了。”

Chris纵容着他的小动作。

“是啊——是要多谢你。”他的语气听上去像是在倒苦水。

“我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有些不一样了。可能只是一个微笑,一个手势,一个眼神;有时连我都无法判断我在和谁讲话,Bucky?还是你,Sebastian?我渐渐相信选择你是那个唯一正确的答案,即使最后我们没有成为恋人,你也一定会是我铭记终身的好伙伴。”

“我和Steve Rogers都曾经是两个瞎子,怀揣着一捧金子,却还好不爱惜。但我却在一个最不合时宜的时间醒悟了——按照剧本我应该注视着Peggy,我却忘记了——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,你在这个时候唯独注视着我,嘴角含着笑,眼睛里却闪动着渐渐熄灭的光。

那是一场绝顶精彩的演出,Sebastian,我是真心的,你要说的所有话都在那里面了。那一瞬间我被你击中了,我成了你的俘虏,我就是在那一刻爱上你的。

那应该是一个错误,一个对我们来说微不足道的失误。往往那些因戏而生的关系都不过沦为露水情缘,很快又翻到下一页;从入戏到出戏,一瞬间的激情褪去,留下的不过回忆。

但当我隔着一层面具爱上那个隐藏得很好的蒙面人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”

Sebastian听着他的独白,缓缓从沙发上坐了起来。

“如果你要从头算起这笔帐,”他慢吞吞地说,歪了一下头,“我才是那个被冲昏头脑的那个混小子。好啦,好啦……别担心,我在这里。”

他们望着对方的模式,看上去熟悉又陌生。

“我知道。”Chris简单说,“我只是……老天,这真的不应当这样。他们可以拆散一对挚友把他们当成提线木偶,但我不会再变成那只独轮车上的猴子。”

他陷在软垫里想了很久。

最后,他点了点右边的胸膛:“你还记得那只斑鸠吗?恐怕它得多陪我一会儿了。”

Sebastian眨了眨眼睛,想要开口却又咬了咬嘴唇。短短的几分钟似乎变得很漫长,他在思索一个答案,直到忘记了问题。

“好啊,这是个好主意。”他最终咧开嘴笑了,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。

 

 

所有的故事都会走向一个结尾。像是蜿蜒在群山之间的火车,勤勉工作的火车头吐出浓厚的白烟。他在一个站台停下,嘎吱作响的车门打开又合拢,神色各异的旅客带着不同的目的走进车厢,又会一个个离开。

不是每一段旅途都会圆满,不是每一句诘问都会得到答案。

有些事终究会成为过路的风景,但总有某一支独自盛放的玫瑰曾被某人铭记。某年某日,一只斑鸠曾从花枝间飞过,穿过一对交织的视线,最终驻足在某人心上。

前路漫漫,离别和重逢自有定数。

 

-End.


评论(12)

热度(151)